【Suicide Girls】连载 第二章 行板 5 顾客(死体描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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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2/6发于SexInSex
字数:20,15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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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顾客 The Customer
何静
「何姐,太突然了,我有点儿接受不了。」看着前台这个漂亮小助理泪汪汪
的眼睛,何静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所以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人总是会累的,所以我也需要休息,否则,说不定我哪天会当着广大听众
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别忘了,顾客就是上帝,惹得上帝心情不好可不是好事。」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又补了一句,「陌寒,还没谢谢你昨天帮我递辞职信。」
这句话让陌寒几乎真的哭出来了。
「何姐,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换个活法,」何静甩了甩那一头披肩发,笑起来,「或许去云游天下,普
渡众生。」
「啧。」陌寒咂了咂嘴,她似乎终于开心了些,「说起来,昨天晚上夕颜给
我打电话,说和你聊完后把什么都想通了,我似乎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过,还没
谢谢你呢何姐。」
「她也是我的顾客,」何静眨了眨眼睛,「说实话昨天我太累了,几乎都忘
了和她聊过什么,总之,你有空就多陪陪她,其实,你看她有时爱发点小脾气,
其实她真的是对朋友们掏心掏肺的,所以往往,她自己受伤也最多。」
「嗯,我知道。」陌寒乖巧地点了点头,「何姐,有你帮夕颜,真好。」
「我的本分,而且,是不是能帮到她,我也不知道。」何静苦笑着,又拍了
拍陌寒的小脑袋,「好啦,我还约了人,先走啦。对了,我那半瓶墨水没用完,
送你了,免得浪费。还有,你这个放大镜我拿走当纪念了。」说着,她就自顾自
地转身出去。
和陌寒说话的时候,何静的手机在牛仔裤兜里不停地振,当然,她知道不能
在有人的时候看这部手机的。所以她快步走出去,闪进厕所,插好门,脱下裤子
坐在马桶上,才把手机打开,看那屏幕上推来的一大堆消息。
——何静,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我好多了。夕颜。
——【尊敬的Princess J,您的好友Rahja 给你发送了一条留言,注意,本
消息是怡红快绿社区的自动消息通知,请勿直接回复】你虽虐我千百遍,我仍待
你如初恋。你没法阻止我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重要!!!来自极乐死的自动推送】茉莉公主,你收到了两条新的愿
望,分别来自50和E.S.R ,你要用神灯帮她们完成心愿吗?
——早晨没找到你,我有个朋友要走了,我想帮她做件事。绿。
——何静,如果你回来,拜托先别来我屋里,抱歉啦。霞儿。
——你如果想好了,就去那个地址找一个叫童晓芳的女人,她会帮你。不用
多说,告诉她是我介绍你来的就行。Cleopatra.
童晓芳
一觉醒来,童晓芳觉得有点疲惫。
人们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所以她快到「如狼」的年纪了。经历
多了,她更懂得数量和质量后者更重要,而且,她知道她需要新鲜感——比如昨
天婷婷带回来的那对双胞胎。
有点可惜的是其中一个在见到霞儿后再也没出来,所以她只和另一个性交了。
但是还好,这个剩下的也不错,技术蛮好,身体也结实,虽然比不上她大学时候
睡过的那些篮球队员。早上三点多,从婷婷身上再次下来再次轮到童晓芳的时候,
那个男孩子自己说他这一天已经创纪录地射过六次了,所以他的小弟弟有点力不
从心。
但那不是问题,因为她是童晓芳。
所以他们最后还是成功地做了一次,换了三四个姿势,让他的人生记录改成
了一夜七次郎。时间很长,将近二十分钟才射,长到婷婷都困得不再等,回自己
房间睡觉了。
其实时间太长并不是很爽,高质量的做爱几分钟就够,所以最后那次童晓芳
并没高潮,让她开心的是帮这个大男孩站起来的成就感——她的每个顾客这样站
起来的时候,她都会有这样的成就感。
也因为这,其实她的身体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所以她在送走那个大男孩之后
简单冲了个澡就回到电脑前打开怡红快绿的网站去看她一直收藏的那段视频。
那是个很早的视频,主播的小姐姐名字很奇怪,叫做E.R.S.,始终没有露过
脸,只是赤裸着坐在镜头前,两个电极贴在乳头上,另外两个棒状电极插在阴道
和肛门里。直播间里有人点赞打赏或者刷礼物的时候,那些电极就会放电,让这
具赤裸的身体跳起来,然后喷水,然后失禁。
这个视频是小耘——她的另一个长期顾客也是朋友——在生病之前推荐她看
的,小耘说她看过之后就入迷了,她说那是E.R.S.的唯一一次直播,她因为这个
专门从E.R.S.的店里买了电击器来试试,然后就上瘾而且再也戒不掉了。
童晓芳也想试试,但她有点怕,终究没下决心。她知道小耘想看她这样,但
是时间还有的是,毕竟小耘会在医院里住很长的时间。
所以,昨天晚上,她只是又看着这个视频自慰了。她觉得这些新鲜的不见血
的刺激,可以让她忘记脑子里烙下的那些红色的记忆。
当然,在她自己独特的按摩手法下,童晓芳彻底地高潮了——从座椅上滑坐
到地板上,然后就在地板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忽然很凌乱很憔悴。
——这张脸也会老吗?老了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童晓芳,你是不是也
该像霞儿说的一样,趁着还不太老,再做些疯狂的事情?
童晓芳想着,想起霞儿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塞。
但是无论如何,童晓芳知道现在已经不早,她应该梳洗一下然后去她的店里。
还有,她忽然决定在出门前去那个E.R.S.在怡红快绿的网店里买个电击器。
伍凌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订单已经开始配送的信息,伍凌轻轻吐了口气,一只手
转着手中的那支钢笔,另一只手举着电话,听着里面那个女人的声音。
「嗯,好的,知道了。我来安排吧,中午12点,好,再说,我先挂了。」
其实她原本还有些话想说的,但是听见卫生间里冲水的声音想起来,所以她
只是回答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上,然后,看着菲儿从洗手间走出来,边走边把她
的水蓝色牛仔裤系好。
「我们的Sophia又拉肚子了?」她挑起眉毛,不无调侃地问。
「嗯,」菲儿叹了口气,「没办法,必然的结果,所以我就顺势又洗了洗,
横竖今天晚上也还要,算了不说这个了,来,看看好不好看。」她说着,拿起工
作台上那条简约的湖蓝色吊带裙,在自己身前比了比,然后单脚转了个圈儿。
「嗯,很不错,适合小蝶的风格,而且也配她的纹身。」伍凌赞许着,稍稍
打了个哈欠,给自己点了支烟,「现在可不是谁都有福气穿你李索菲大小姐亲手
做的衣服呢……私房菜,嘿嘿。」
「可忙了我一个晚上呢。」菲儿似乎很满意伍凌的点评,笑着倦倦地伸了个
懒腰,但嘴里却不依不饶的,「倒是你这家伙,你怎么也这么没精打采的,是不
是昨天和帅哥约会疲劳过度了?而且今天小蝶回来,也不见你去接她……重色轻
友。」她说着,朝伍凌皱了皱鼻子。
「拜托,我也在准备给她的礼物啊。」伍凌指了指自己的电脑,「而且,这
个大小姐,刚一下飞机就让人给我派活儿,都是麻烦事,估计我会被我的那些朋
友骂得少活十几年。」
「祸害一千年,你这样的才不会死,」菲儿笑嘻嘻地凑上来,满脸都是好奇,
「什么礼物?给我看看呗。」
「秘密。」伍凌在她看到屏幕之前就啪地合上了显示器,把话题也转开了,
「还说我,今天你不是也没去接她?」
「今天约好了和曹公子骑马了,」菲儿耸耸肩,「我会留下过夜,所以,连
给小蝶的礼物都是昨天连夜做出来的。」
「推了不就是了?」伍凌的语气有点不屑。
「姐夫最近在跟那个西郊的棚户区改造,我想让他找他老爸说说好话。」菲
儿的脸稍稍有点红,把头稍稍低垂了一点,「虽然我知道姐夫不用也一定拿得下
来,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帮他做点事情……」
「那姓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伍凌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而且,那个圈子
里的事情也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我也没失去什么。」菲儿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这些公子哥,
我可看不上,所以……嘿嘿,不说了,Lucas 来接我了。」
「喂,大小姐,你去和别的公子约会过夜,还让人家陆凯送你去?你不带这
么欺负人的吧?」
「他会睡在我们隔壁,明早还要接我回来呢。」菲儿笑着,拉长了声音说着,
「我这样的风流女人,才不是他的菜……whatever,还是那句话,我没让他这样,
如果他看不惯,走就是了。」
「管不了你,」伍凌叹了口气,不再评论菲儿的这些事,「我今晚去见小蝶,
你的礼物我帮你带过去?」
「好啊,」菲儿点头,「伍大美女,好好准备给小蝶的礼物吧。」说着,转
身出去,在门边踩上鞋子,顺手把门拉开。
门口站着个留着平头的高个子年轻人,一脸局促。他的目光和伍凌碰了下,
似乎有点尴尬。
伍凌知道他听见自己和菲儿的对话了,但是这时候也没必要再强化这些,于
是她说:「陆凯,我把菲儿交给你了,小心驾驶。还有你这家伙,玩得开心点,
骑马注意安全。」
「肯定的,」菲儿撇了朝伍凌点头的陆凯一眼,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小
凌,听说曹公子骑马蛮厉害的,改天要不要咱们一起?嘻嘻……」说着,她丝毫
没有必要地提了提牛仔裤,在自己翘挺的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自顾自地走开去,
用肩膀把陆凯撞开了一点点。
「这个菲儿……」伍凌苦笑,看着陆凯从外面把门关上,才打开显示器。但
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振了下:
【尊敬的知天命:您的好友面壁者给你发送了一条留言,注意,本消息是怡
红快绿社区的自动消息通知,请勿直接回复】知天命,昨天晚上你真是给我惊喜,
今天要不要到我家聊聊?
看着留言,她苦笑,于是随手点开怡红快绿的社区,用知天命的账号回过去。
「帅哥,等你能找到我再说。顺便说一句,一小时后,我就自杀了。」
发送之后,她笑嘻嘻地把手机关上。她其实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联系摄影师,
但她还是先打开了自己主页上的另外一个链接。
那是两张图片,第一张,是一间没有装修的水泥房间,一架断头台,一个指
向午夜十二点的钟,一个数字达到十万的计数器,一具赤裸的女人身体,一滩血,
还有最前面那颗梳着马尾辫的女人头颅。
另一张图片,是一条博客的截图,里面有这颗头颅主人的半身照,那时,她
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衣,头和身体是连着的,但除此之外,两张脸的表情一模一
样。
眼睛是睁开的,抿着嘴,容貌普通,却倔强。
这篇博客的内容只是简单的一行字。
「我把自己当成一面干净的镜子,让你们来画,可是多可笑啊,你们居然被
自己的样子恶心到了。李天然。」
孙莉
孙莉是记得这个叫李天然的女人的——博士生,在网上搞了一次行为艺术,
给了所有网民24小时选出最希望她做的九个行为,无论什么都可以,然后她逐一
实现。
当然,她自己可能没想到大家希望她做的事情如此丰富多彩,从在大街上找
陌生人拥抱一分钟,跳广场舞,给相距百里的网友送小笼包,到裸奔,直播做爱,
直播吃屎,而最后一个行为,是自杀。
但她还是都做了,做完第八项之后,网民之中有人害怕了有的在起哄,也有
一些人说会陪她一起死。
于是,就有了那次事件,那个夜,那栋烂尾楼里,那群自称为「灰姑娘」的
疯女人,在午夜十二点前,边用社交网站直播,边在网民的点赞之中一个个地死
掉。
李天然是最后一个,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她的那条博客点赞超过十万,这个
数字触发了那个由计数器控制的开关,让她躺卧的那个断头台上的铡刀落下来。
嗯,就是现在电脑上这张图片的样子,她看过这张图,在老板的房间里,确
切地说,在他身子下面——想到这里,她又把眉头紧紧皱起来了。
「这个网站不公开,但在怡红快绿的一个私密群组里有链接,毕竟,这里面
有很多东西口味很重。」韩露不知什么时候倚坐在了电脑桌边,「我和韩朋朋的
承受能力和审美也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嗯,」孙莉点点头,指了指画面上那个断头台,「听说那次死了很多人,
而且是有人组织的。」
「对,」韩露点点头,「我不知道那个组织是什么,但是,怡红上有个版主
有时会约我去拍一些这类照片,所以玻璃珠和Sherry才成为了我的顾客。据说沁
芳亭的主页上也反向链接了那个私密群组的主页,可是我从来没找到过。」
「你说的那个版主是叫做FPPP吧?」一旁,星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孙莉觉得有点奇怪,她记得星儿是不去怡红快绿找男人的。
「对, Fifty Percent Pinkie Pie,」韩露接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个怪名字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个网名和若干年前一个另类论坛上的一个人
名字有点像。而且想起来,这两个地方,聊的内容也差不多,不过,FPPP这里玩
得要大多了,『灰姑娘』只是那些party 里的一次。有时想想,我和韩朋朋似乎
是在替那些没法自己给好评顾客们发买家秀……」韩露说着,茶几上她的手机忽
然开始嗡嗡作响。
「死亡派对的策划吗?Fifty ……又是一个50?」孙莉想,她觉得脑子有点
乱,于是她把这个链接倒退上去,回到那个叫做「沁芳亭」的主页面,愣愣地看
那行字。
「只有无憾,方能极乐。」
莫名其妙地,孙莉把鼠标移到了「极乐」那两个字上,然后她忽然发现那个
小箭头变成了一只小手。
页面跳转的那一霎那,孙莉忽然觉得有点紧张,稍稍用余光看了看周围——
韩露在接电话,星儿似乎又开始翻晓雨的那本影集了。这让她觉得安心了些,于
是她集中精神去看屏幕。
她只是看到网页上那个巨大得占满屏幕的E 开头的单词——她觉得有点熟悉,
但仔细看,却并不认识。她有点发愣,而这时,一个弹窗跳出来,她想把这个弹
窗关掉,但是鼠标歪了一点,把这个弹窗打开了。
苏格兰风笛的声音从扬声器飘出来,孙莉吓了一跳,慌忙抬手把电脑声音关
掉了。
「我靠!FPPP你疯了,现在告诉老娘12点前要到海边拍外景?!你知不知道
我的时间都排满了?他妈的你让老娘飞过去吗?我的顾客死了也是我的顾客,凭
什么让你插队!」孙莉觉得眼前这个淡紫色页面上的那几行歌谣几乎要让她的心
跳出来了,但她还是听见韩露在大声骂。
——笛子,楠楠,这是你们想让我看见的,对吗?可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可
以无憾吗?那个所谓茉莉和神灯,是在开玩笑吗?但是,没有比这个再合适的了。
——星儿,你会懂我的,而且,我太想见到她了。
——还有,小弱,我决定了,可能很草率很白痴,但是你要原谅我。
孙莉想着,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手开始在键盘上飞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
屏幕。新弹出的对话框里问话的那个栗色头发女孩的卡通画像让她觉得很眼熟,
但是她没多想,只是点下了那个「是」。
然后,孙莉似乎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于是她转过头,
去看一脸抓狂的正抓起牛仔裤往腿上套的韩露——她忽然觉得韩露的样子很好玩
也很可爱。
于是她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会笑了,这次不是装的也不是强迫的。
「韩露,我和星儿开车送你去海边吧,笛子约的是下午两点前,只是可能害
你吃不上午饭。」她说,信手把电脑的音响又打开了。
……
「喂,大辫子,知道吗,今天你是我和韩朋朋的及时雨,」十分钟之后,坐
在红色宝马后排作为上抱着摄影包的韩露出了口长气,「没有你,今天我真搞不
定了。」
「韩露,其实没有你我才搞不定。」孙莉笑起来,把太阳镜带上,一脚踩下
了油门。
她知道她走时没有关掉显示器,现在在韩露的房间里,那段苏格兰风笛还在
飘,那个栗色头发的售票员还在卖着剩下的六张票。
——韩露,你回来时,应该看见这个的,帮你找到了这个你一直没找到的链
接,也算我对你的一点点感谢。还有,我猜你知道Lily是我的英文名字,当然猜
不到也没关系。
孙莉想。
她不知道这趟旅行什么时候出发,但是她知道她的终点站在哪了。
郭梦北
「到啦。」把车在路边停下,小北长长地出了口气,抬头去看那个不大,却
让她觉得很熟悉很温暖的木制招牌——logo是一只黄莺和一只白色的雨燕,下面
是一行英文:「Yellow Warbler and White Swift,Music ,Coffee and Bar. 」
「莺燕轩?」司徒冰冰问,「这里?」
「嗯,她家老板很Nice的,」小北微笑,「你俩走后不久,这家店就开了,
老板和咱俩一样是一对儿。」她说着,脸微微有些红,「我是在去打网球时认识
她俩的,然后有时就过来弹琴。因为都是拉拉,大家也聊的来。」
「你也是在这里学会抽烟的,是吗?」司徒冰冰皱了皱眉,一脸怜惜。
「反正我五音不全,唱歌也不好听,而且你不觉得我熏成烟嗓更性感呀?」
小北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又哑了点儿,「好啦,大笨牛,拿上你的琴盒,我给你带
来了。」她说着,从司徒冰冰手里把手抽出来了。
她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倦倦地坐在方向盘后面,直到拎着琴盒的司徒冰冰从
外面帮她拉开门,才浅笑着把手伸出来交到这个短发女人手里,然后下车,再把
身体贴到这女人身上去。
「黄莺与白燕……」细腰被冰冰揽住的时候,小北听见红蝶轻轻自语了一句。
她还没回话,就看到不远处两个穿着网球裙的女人也像她和冰冰一样拥着走来,
其中个子稍高,留着红色齐肩头发的一个单肩背着一个硕大的运动挎包,而那个
把头发梳在脑后的温婉女人抱着这个红头发女人的手臂,倦倦地把头倚在她肩上,
白皙的脖颈上,是一道醒目的紫色淤痕。
从前看着崔滢和月儿如胶似漆的样子小北还会有一点点嫉妒,但是今天,她
只是纯粹地开心——她感到冰冰似乎有一刹那想和她分开一点点,但是她没放手,
依旧是那样贴着冰冰的身体,朝那一对儿微笑。
「小北,你怎么来了?」崔滢把眼睛睁得好大,笑得满脸灿烂,「我还以为
没机会再见你。」
「怎么会呢,滢姐,今天是你生日呢。」小北也笑起来,「我还怕来早了没
开门呢……这么热的天,你们还一早就打网球去了?」
「嗯,」崔滢用力地搂了搂月儿的腰,「我家月儿兴致好,所以我当然不会
浪费这个陪美女打球的机会……」说着,她望着旁边的司徒冰冰,忽然向小北眨
了眨,用两只手在头上比了个牛角的样子,「你家传说中的老公?」
「嗯……」小北的脸一红,望了望司徒冰冰,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司徒冰冰,今天刚从美国回来。」司徒冰冰的身体放松了些,倒没介
意崔滢的玩笑,只是把小北揽在怀里,爽朗地向崔滢伸手,「这几年,谢谢你们
帮我照顾小北。」
「崔滢,这是我老婆江馨月,可以叫她月儿。」崔滢大方地伸出手和她相握,
微笑,「冰冰,你的人和名字都蛮帅气的,看来小北的眼光不错。如果我不是T ,
说不定就会来倒追你,不过,现在我倒有点怕我家月儿以后会爱上你呢……哎呦,
江馨月你谋杀亲夫!」她忽然夸张地叫了一声。
小北笑嘻嘻地看过去,看见江馨月正把手从崔滢腿上移开,而那条长腿上已
经多了一片新鲜的鲜红掐痕,而那副表情却还是温温婉婉的。
「老公,你没事吧?哪个女人这么狠心把你掐成这样,月儿回去找到她,一
定把她在你眼前吊起来。」这个黑发女人开口,语气也是温温婉婉的,只是在说
话间狠狠剐了崔滢一眼。
这让小北又笑起来了。
「也罢,也罢,最毒妇人心,还没有绿了芭蕉,就先红了樱桃。」崔滢夸张
地苦了一下脸,放肆地揉了揉长腿上的那处新伤,然后就换上一脸怜爱的表情,
轻轻捏了捏月儿的脸蛋,「好老婆,指甲疼不疼?其实你还不如直接剜一刀,我
大腿上的肉可嫩呢,要不要我亲手片下来给你?」
「你们别理她,这么大的人,一天到晚就会胡说八道!」江馨月用力地摇摇
头,终于不再理会崔滢的胡闹,转头向几个人浅笑,「晚上要准备崔滢的生日Party,
想想就累,所以今天白天打烊,抓紧时间出去活动活动。进来吧,三位特殊顾客,
想喝咖啡还是调酒,今天私人时间,所以我请客,毕竟我是这里的酒保。」
「也是这里最能干的老板娘,」崔滢接话,轻轻拍了月儿的屁股一下,「我
不在的时候,这个店里就是她一手操持。」
她说着,看了月儿一眼,而月儿也正看着她。小北忽然发现这两个女人不约
而同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月儿终于把身体和崔滢分开,走上前去把酒吧的门打
开了。
「对了,冰冰妹子,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小北啊,」把她们让进来时,月儿
忽然盯着司徒冰冰的眼睛说,「她今天为了晚上好好陪你,把我老公的生日party
都推掉了。」
「嗯。」司徒冰冰似乎有点无言以对,脸上忽然有点发红。
「好了月儿姐,别为难这头牛了,我们这不是提前给你祝贺生日来了吗?」
小北朝月儿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江馨月的脖子,「看来你们俩昨天也很happy 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当然不能浪费。」崔滢说着,整理了一下门上挂着的
「Closed」的牌子,随手关上门,看着最后走进来的红蝶,「小北,你还没给我
们介绍这个美女。」
「叫我小蝶好了,蝴蝶的蝶。」红蝶微笑——不知什么时候,她把那件白衬
衫换了个穿法,解开了上面几个扣子,让一个圆润的肩头和半片胸脯斜斜地露出
来,同时露出来的还有她胸前那只血红蝴蝶纹身的半个翅膀,「小北的朋友,一
时好奇就跟来了,滢姐,生日快乐。」
「谢谢,想不到我店里还能吸引来这么漂亮的红蝴蝶,我还以为只有骆驼来
这里开会,」崔滢笑起来,「三位美女先坐一会……我和月儿去洗个澡就出来,
刚打完球,一身汗。」
「别别别,谁知道你俩一洗要多长时间?」小北急忙摇头,把她俩拦住了。
「你俩可以一起来洗啊。」崔滢笑着,揉了揉小北的头发,挑逗似地扬起下
巴,「或者,是你们三个?」
「滢姐别逗了,我说真的,」小北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这几年你们一
直照顾我,让我很开心,今天你生日,我晚上却不能来你party ,我真是很抱歉
……」她顿了顿,眼睛看向司徒冰冰,「还有,我和我老公也很久没合奏了,今
天,我想把我们重逢的第一首曲子,送给你,好吗?」
「你是说,之前我想和你合的?」崔滢的眼睛一下子大大地睁起来。
「对,La la land. 」小北微笑,看着正打开琴盒的司徒冰冰,「我说过等
几天的,我在等我老公的小提琴。」
「咚!」已经走到吧台旁边的月儿似乎打翻了什么东西,而崔滢的身体也轻
轻摇晃了一下。
司徒冰冰把小提琴夹好,表情有些迷惑。小北没说话,自顾自坐在了小舞台
旁边的那架钢琴前面,把琴盖打开了。
「知道吗?小北,我太喜欢这份生日礼物了。」崔滢径直走到小舞台前面,
拿起话筒,那双眼睛深深望着吧台后面白色网球裙上洒了一身咖啡的江馨月,
「小北,冰冰……还有小蝶,谢谢你们的礼物……这首歌,我一直想唱,听说小
北今晚不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唱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把这首歌送
给那个一直最懂我的人,我的老婆,我的月儿……」
她说着,声音忽然有点发颤,「谢谢你,一直支持任性的我,陪着我肆意妄
为,谢谢……」
「小滢,我愿意……如果你不疯不任性,带着遗憾,那就不是你了。」月儿
喃喃着,忽然就泪流满面,她似乎想朝崔滢抬起手,可是又把咖啡壶再次打翻了。
红蝶走过去,轻轻扶了一下月儿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北忽然发现红蝶的
眼睛似乎也湿了。
「我猜,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所以……」崔滢轻轻擦了擦眼角,吸
了口气,便开口念那段独白,声音轻地仿佛一团雾:
「My aunt used to live in Paris (我舅妈曾在巴黎住过一段时间),
I remember(我记得),
She used to come home and she'll tell us stories about being abroad
and (记得她每次来我家就会给我们讲异乡生活中有趣的故事)…
I remember that she told us she jumped in the river once(我记得有
一次她告诉我们,她曾经跳进河里)…
Barefoot(赤着脚)。」
独白过后,她开始轻轻地唱,小北的手指尖触在琴键上,钢琴的声音随着她
的歌声渐渐加入:
「She smiled(她微笑着),
Leapt , without looking(纵身一跃),
And tumble into the Seine(一头扎进塞纳河)
The water was freezing(河水冰冷),
she spent a month sneezing(她打了一个月的喷嚏),
but said she would do it, again(但她说要重来她还会再跳一次)
……」
「我知道,大傻瓜,我知道你会的……」月儿望着台上的崔滢,缓缓点着头,
眼泪开始没有阻拦地坠落,满脸却都是幸福。
崔滢捧着话筒,边唱,边深深回望,小北知道她在看谁,所以她也回头,看
向那个夹着琴的短发女人,听着那一缕小提琴的声音飘飘地加入:
「Here's to the ones who dream(致那些做梦的人),
Foolish , as they may seem (虽然他们看起来傻乎乎的)。
Here's to the hearts that ache(致那些痛过的心),
Here's to the mess we make(还有我们惹过的麻烦)……」
音乐的节奏开始加快,崔滢的脸涨得有些红,高耸的胸不自主地起伏,拿着
话筒的手有些颤抖:
「She captured a feeling(她珍藏那一片刻感觉),
Sky with no ceiling (没被天花板遮挡的屋顶),
Sunset inside a frame (定格在油画般的夕阳)。
She lives in her liqour (泯着最爱的小酒),
and died with a flicker (弹指间生命消逝),
I'll always remember the flame(但我将永远记得她留下的那些绚烂)。
Here's to the ones who dream(致那些做梦的人),
Foolish , as they may seem (虽然他们看起来傻乎乎的)。
Here's to the hearts that ache(致那些痛过的心),
Here's to the mess we make(还有我们惹过的麻烦)。
She told me (她曾经告诉我)……」
崔滢唱着,忽然开始向台下走。小北发现司徒冰冰正热切地望着她,有些默
契的彼此微微点了点头,
「A bit of madness is key ,to give us new colors to see(一点点疯
狂是为了人生添彩的钥匙)。
Who knows where it will lead us (谁知道它能把我们引向何处)?
And that's why they need us (这也是他们为何需要我们的原因)。」
边唱,崔滢一步步地向月儿走过去,月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痴痴地望着崔
滢的眼睛,向她伸出手,任滚烫的眼泪从腮边滑落。
「So bring on the rebels(带着这些叛逆者),
The ripples from pebbles(卵石在水面荡起涟漪)
The painters, and poets, and plays,And (画家、诗人还有演员)
……」
唱歌的女孩抢上去,一把拉住颤抖的长发女孩的手,拉着她往台上跑:
「Here's to the fools who dream (致那些做梦的傻瓜),
Crazy , as they may seem (和我同样疯狂)。
Here's to the hearts that break (致那些碎过的心),
Here's to the mess we make(还有我们惹过的麻烦)……」
歌声稍稍停顿,小北抬起手——眼泪已经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似乎
有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她知道那是司徒冰冰,所以她毫无顾忌的把头靠上那个身
体去,她知道崔滢现在也一定是这样拥着月儿的。
琴声已经淡去,只有歌声还在:
「I trace it all back ,to that (我会追随着这些斑驳痕迹去寻找)。
Her , and the snow , and the sand (寻找她,寻找那雪与沙)。
Smiling through it(在那里她依然笑容澄澈),
She said She'd do it(她说她会),
Again (再来一次)……」
「我也会的……」小北听见月儿说,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月儿正伸出舌头把
崔滢眼角的泪舔掉,然后猛然勾住红头发女孩的脖子,开始放肆地亲吻。
亲吻的间隙,月儿的手把崔滢的网球裙解开,然后猛的拉下去。那条肉色的
假阳具一下子弹出来,高高地竖起来。月儿张开口拼命地吮了几下,然后转过身,
挣扎着褪去身上的束缚,把屁股朝崔滢撅起来。
而崔滢走过去,把月儿的腰扶住了。
小北望着她们,觉得心跳得很快,眼前有些发黑,摇晃之间,冰冰却已经扶
住了她瘦削的身体,眼神之中满是关切。
「冰冰,我有点儿头晕,不过我没事,今天,你也要像崔滢疼月儿一样疼我。」
她苦笑,踉跄着起身,「咱们回去,给她们俩点空间,好吗?带我回家。」
司徒冰冰没说话,只是把小北的细腰紧紧箍住了。
「小北你睡会,一会去芳那里这段我自己开车,让冰冰在后面陪你。」出门
的时候,小北模模糊糊地听见红蝶说,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被红蝶从外
面掩上的门和上面那块写着「Closed」的牌子,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童晓芳
「芳姐,你在就太好了,我还怕你今天会不开门呢。」
童晓芳刚刚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敲门的女孩子便急切地开口,声音很干净,
却显得有些虚弱。
那女孩穿了件短袖的海魂衫,下身是一条白色的百褶裙,赤脚踩了双浅蓝色
的帆布平跟鞋,脸上罩着厚厚的口罩,一双眼睛在黑框眼镜后面闪着光,露出的
那截鼻梁上,散了些细密的汗珠。
她没等童晓芳招呼就自己熟门熟路地走进来,走得很慢,摇摇晃晃的,经过
沙发时,她扶了一下沙发的靠背,便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抬起手,小心
翼翼地把头上那顶不合时宜的毛线帽子摘下来,让自己那头原本盘在头顶的长头
发散下来,一直垂到她的大腿上。
那头发稍稍显得有些发黄,随着她摘下帽子的动作,有几缕发丝飞下来,飘
啊飘地落到地上。她苦笑了下,把那些飘落的头发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颈间
悬挂的那个小小的香袋里。
「小耘?」童晓芳以为自己看错人了,于是狠狠揉了揉眼睛,「你怎么……?」
「我猜你要问我How are you?怎么是你?对吧?」叫做小耘的女孩子笑
起来,侧过头把口罩摘下来,露出那张有点苍白却清秀的脸,「看清楚了,我是
苏耘本尊,如假包换。别告诉我你不欢迎你的老顾客了。」她说着,忽然变魔术
般地从手包里掏了个橘子递过来,「喏,大美容师,吃个橘子吧,对身体好的。」
「别开玩笑了,早就告诉你这样不吉利的。」童晓芳苦笑,但还是把橘子接
过来剥开了——从看过那部关于白血病人的电影 之后,苏耘就添了这个见面
分橘子的习惯,不管是在哪里见面,哪怕是在病床上,这丫头都能随时掏出个橘
子出来。
「谁说不吉利,我都出院了。」苏耘笑着接过童晓芳递来的橘子瓣丢在嘴里,
边嚼边笑嘻嘻地说,「要不你说我怎么来这里找你做营养。」
「死丫头你别胡闹了。」童晓芳其实很想相信苏耘说的是真的,但是经历了
这二十几年,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童话和奇迹了。
「我真出院了,不骗你。」苏耘说着,忽然长长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自顾自
点起支烟来。
「喂苏耘你身体这个样子还抽烟。」童晓芳紧紧皱起眉毛,「你是不是不要
命了。」
「没办法,每次倦了就想抽,从前养成的毛病总是没法改。」苏耘苦笑着,
把那根抽了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戳灭了——这半根烟似乎让她的精神好了些,所
以她开始抬起眼打量童晓芳。
童晓芳觉得苏耘躲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盯得自己有些局促,于是她轻轻用手
指擦了擦鼻翼,又稍稍整理了下身上那件裁减得体的月白缎蓝色碎花无袖旗袍。
这个动作终于让苏耘笑出声来了。
「死丫头你到底笑什么?」
「芳姐,我发现你有黑眼圈儿了,所以我猜昨天有人让你没睡好。」苏耘说
着,微微把头侧过去一些,而童晓芳也就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把苏耘的长头发捧
起来。
「婷婷……就是和我同住的那个女生,昨天带了一对双胞胎回来,所以我晚
上没怎么睡觉。」童晓芳觉得自己实在逃不过苏耘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
于是还是说出来,边说,边取出一把精致的象牙梳子,开始从上到下仔细地梳苏
耘那把长头发——她觉得苏耘的头发比之前更脆,更黄,分叉也更多了。随着她
的梳理,更多的长头发落下来。
这让童晓芳觉得有些心疼,从两年前童晓芳第一次给苏耘做护理时,她就知
道这个女孩子把自己的这头长发看得比命还重。
「唉,真不知道那种带把儿的生物有什么好,审美极差,只会用裤裆里那个
小脑袋思考。而且,还会口臭,不干净,会不够硬不够粗或者不够长,所以哪里
比得上一根好些的按摩棒。」小耘说着,把眼睛轻轻合上,「可能唯一有优势的
就是这些生物可以站着撒尿,所以上厕所时不用排队。不过,早就有女性站立小
便器发明出来了,而且,我还在E.R.S.的店里看到过她的改良品,就是男性生殖
器的形状,带上了直接去男厕所也没问题。我本来想试试的,但是我头发太长,
所以会穿帮,你这个短发美女就没问题,最多会被人当成伪娘,嘿嘿……」
「死丫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哪来这么多想法。」童晓芳苦笑着,把那些掉
落在沙发上和腿上的长头发捡起来。
「理工女的独特思路,」苏耘睁开眼睛,从童晓芳手里把那些头发接过来,
又放进自己胸前的香囊里了,「昨天看来你很享受?」她问着,眼光里闪过一丝
狡黠。
「有得玩为什么不玩?他们折腾起来反正我也睡不着……来,我先给你洗头
……」童晓芳说着,扶着小耘站起身来。
「嗯,也是,人生得意需尽欢。」苏耘虚弱地笑了笑,身体微微摇晃了下,
抬起左手扶了扶前额。她手臂的皮肤很白,很瘦,能看得到青色的血管。几颗鲜
红的出血点,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分外醒目。
「死丫头,还尽欢,一会做完营养,乖乖给我回医院去。我记得上次你说你
可能要转进白天鹅的。」童晓芳伸手扶住小耘的手臂,触手间一片冰凉。
「不单是营养,今天我还想纹点东西在身上。」苏耘说着,虚弱地喘了几口
气,「来你这儿一次也不容易。」
童晓芳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她没再说话,就这样扶着这个长发齐腰的女孩,
慢慢走过去,然后扶她躺在洗头盆前面,然后开始放水。苏耘却带着笑,一直望
着盯着她看,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童晓芳知道自己身材不错,虽然她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终究也
还好——旗袍不是谁都能穿的,皮肤、身材、容貌,哪一点的不完美都会因为它
而被无情的暴露出来。而她身上这件裁减得体的月白缎蓝色碎花无袖旗袍,映着
她的雪肤冰肌,正把她优美的曲线和那张容颜精致的脸衬托得恰到好处——她很
清楚自己的资本,既然得到了,就不应该浪费,所以她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很喜欢
穿各种各样的旗袍,虽然这与她的工作并不十分合适,可是美人入眼,谁又会提
出什么意见呢?
毕竟,不少人来她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追求美的,小耘也是。
——但是,美是什么?真实的还是虚妄的?
童晓芳有时会去想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有答案。
房间里,一霎时安静下来,只有「哗哗」的水声,童晓芳抿着嘴,仔细地一
点点搓洗着女孩的长头发,然后用指尖在她头皮上按摩。
「真舒服……」女孩本能地想闭上眼睛,却又强迫自己睁开。
「我给你按摩头皮的时候,睡一会吧。」看着洗头盆里掉落的头发和女孩有
些苍白的嘴唇,童晓芳心里有些堵。
「才不要,我在病房里睡得够多了。」苏耘的表情有些固执,「我喜欢看你
认真工作的样子,怎么看也看不够。」
「嗯,也好。」
「喂,芳姐。」
「什么?」
「我没骗你,我真的出院了。是霞儿那种出院,所以我不会去白天鹅了。」
童晓芳的手指停下,好半晌才开始继续动作。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童晓芳终于给苏耘洗完头发,然后扶她坐到座椅上,
开始用她那双纤细的手给苏耘的长头发上涂抹油膏时,她才终于开口。
「死丫头,听话,别犟了,一会我送你回去,在外面你撑不住的。」
「霞儿可以,我就也可以,而且,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毕竟,让我做放化疗,
掉光所有的头发?」座椅对面的镜子里,苏耘身上蒙着白色围单,润湿的长发直
直垂下来,遮住了半边面颊——脸色很苍白,笑容却倔强,「霞儿可以出去,我
也可以。对了,芳姐,霞儿她还好吗?」
「嗯,还好,昨天晚上……」想起霞儿,她有些出神,她决定不把霞儿的病
情说出来,但是却差点说出别的不该说的,于是她在察觉的时候把嘴闭上了。
「霞儿的情况不好,不用瞒我,我知道的,对吗?」小耘的问话很平静,平
静到童晓芳因此诧异,「她和我告别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但是她宁愿这样,也不
愿意一辈子关在那个玻璃罩子里……还有,昨天,你们一起疯了?是吗?」
「嗯,昨天晚上,是霞儿的第一次。」童晓芳终于不再隐瞒了,「她的时间
不多了。」
「所以她终于晚节不保,给了臭男人了。」小耘微笑,似乎不大为霞儿的遭
遇伤心,「不过我猜她一定开心得哭掉了。」
「嗯,不过霞儿甩不脱了,她和我说,下午要和她的小男朋友去游乐场。」
「小男朋友?就是那个要了她初夜的男孩子?」
「嗯,说也奇怪,昨天那对双胞胎,一个迷上了霞儿,一个要去追婷婷……」
童晓芳苦笑,不知为什么,说这句话时她心里忽然有一丝落寞升起来。她不想思
考这个,于是她又问,「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或者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啦,霞儿出院的时候我们就告别过了,所以再告别第二次,反正,能在
彼岸见到,我明天去了那边之后,会想办法等等她的。」苏耘眯了眯眼睛,语气
之中透着一丝轻松。
童晓芳的手抖了下,一块香膏从她指尖坠下去,啪地砸在地上了,「死丫头,
你说什么?明天?」
「对,明天,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每晚一天,状态就更差,所以我不会
等。」苏耘咧开嘴笑得很开心,「还有,芳姐,你说得没错,死丫头……嘿嘿,
明天,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这个死丫头身边,到最后。」
童晓芳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是沉默着,机械地帮小耘抹着油膏——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的身体状况,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手段其实通通是自
我安慰而已,根本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作用,这一点,其实谁心里都明白。
——小耘自己当然也知道,那,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
「你……不想再等等?或许,还有别的机会?」半晌,童晓芳咬咬牙,问。
「比如技术突破,或者我的长头发也忽然有了可以医治百病的魔法了 ?」
苏耘的脸色苍白,笑容却平静而快乐,她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所以她又把眼睛
睁开了,「我希望有尊严,所以明天,我一定要是最漂亮的样子才好。作为你的
老顾客,这全要拜托你啦——谁让你有一双有魔法的手呢……不过说好,这最后
一次服务,我可没钱给你。」
「就当是之前在我这里的积分回馈好了。」童晓芳咬了咬牙——她忽然决定
不再劝小耘什么了。
「嗯,芳姐,今天晚上陪我回家,好吗?我有点累,而且,我也有些东西给
你看。」
「好,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芳姐,你知道吗?活着真好。」
活着真好。童晓芳想起来,昨天晚上似乎霞儿也对她这么说过。她忽然觉得
眼睛有点发热,于是她转过脸看向窗外。
风骤起,天一下子黑下来。一滴,两滴,那些水珠打在玻璃窗上,也打在童
晓芳的脚下了。
韩露
红色宝马在海滨公路上飞驰而过,车胎后面有带出一道长长的水线。
「露露,下雨天,你的相机还能用吗?」孙莉的声音颇有些担忧。
「放心啦……韩朋朋有自己的小雨衣,甚至也有潜水服,所以不要说雨天,
哪怕在水下拍也没问题的。」韩露自信满满地拍了拍手里的相机。
「水下也没问题吗?那太好了。」
韩露听见孙莉低低自言自语了一句,于是便接口,「当然,韩朋朋是很专业
的,虽然我自己还没学会游泳和潜水。」说着,她被自己的笑话逗笑了。
她发现孙莉没有笑,只是又开始皱着眉头想心事——她不知道孙莉为什么总
是有这么多心事,她也没有去问。
她相信孙莉终究会自己好起来,而且毕竟,顾客至上。既然来了,就要先完
成工作。
车从岔道拐下去,前行不久,停在沙滩的边缘——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车窗
上,远处和海平线相交的天,隐隐有一丝蓝。不远处,沙滩上,依稀,两个女孩
相拥而坐。
「雨太大了,一会我去拍,你们在车里等我。」打开车门时,韩露被雨呛得
透不过气,她抱了韩朋朋正打算往外冲,但星儿却自顾自先打开车门走进雨里,
然后向孙莉回头,「莉莉,一起来淋淋雨,我知道你也喜欢的。」
「嗯。」孙莉随口应了一声,却随手把上衣脱了去,再甩掉高跟鞋,就这样
赤着上身和双脚跟在陈星后面。
「你俩真是宝藏女孩!」韩露愣了愣,不由分说地冲出去,然后就在这两个
女人身后把相机举起来——取景器里,孙莉赤裸雪白的上半身与下身破洞牛仔裤
的粗糙质感相互映衬,典雅中带着野性,而星儿在她旁边,正放肆地张开双臂,
闭起眼睛,任雨水淋在身上,两颗乳头从已经湿透的橙色胸围上明显地凸出来。
雨,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把韩露皮肤砸得生疼,也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可现在她却觉得很开心——每次能拍到好照片时她都会很开心。她就这样边走边
拍,T 恤衫和牛仔裤几乎马上就湿透了,贴在身上,脚上的人字拖在踩在被雨水
打湿的沙滩上,走起来有点不舒服。她没空去管身上的衣服,就索性把鞋甩掉,
赤着一双雪白的脚,稍稍艰难地走在沙滩上。
忽然,她发现孙莉和陈星都停住了,然后她也跟着停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
水,张着嘴,有些不敢置信地盯住了眼前的景色。头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沙滩上,雨里,两个女人,金色头发的和黑色头发的,紧紧抱在一处。同一
条长长的金属链子,分别缠绕了两个人的脖颈,再从两个人身体中间垂下来。两
个人身下,血已经浸透到沙子里,变成一片绛红色,再随着雨,再一次渐渐的晕
开。四条性感丰腴的长腿相互交错,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金黄的沙滩上,背景是无
尽的天和海——沙滩上被雨水击打出千万个小小的坑洞,而她们却只是固执的缠
绕在一起,仿佛这天下再没人能将她们分开。
黑发女人的头发是散开的,闭着眼,垂着长长的睫毛,长长的黑发被雨水贴
在脸上,那张小脸上满是释然。她皮肤比亚洲女人要白一些,又比欧美人细致,
只是她的小腹上剖开了一个巨大的一字形伤口,内脏流出来,流在分开的双腿中
间。两截肠子从小腹中扯出来,围出一个不大规则的心型。
而那个金发女人就坐在这个肠脏围成的心型中间,头发是盘着的,闭着眼睛,
一只手从黑发女人的裙底伸进去,另一只则似乎抵着黑发女人的胸——直到韩露
凑过仔细看,才看清这两个女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赤裸上身上竟然都有许多血洞,
而金发女人的手指正从黑发女人胸前那个正对心脏的洞里插进去。
韩露忽然觉得金发女人的手指可能摸到黑发女人的心脏了,她不知道这两个
人是怎么做到的,她只知道她应该把这个拍下来。于是,她把穿着雨衣的韩朋朋
举起来了。
韩露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短头发贴在脸上,湿透的大大的纯棉T 恤贴在
身上,乳头因为受凉,高高地挺起,在衣衫下掩映出两个圆形的影子。
但是她顾不上想自己是什么样子,只是集中精神选了最好的构图,然后把快
门按下去。她始终相信,好照片其实有一张就足够。
而就在画面在相机定格的那一刹那,那条缠住两人脖颈的金属链子好像忽然
紧了一下,然后那两颗女人的头颅似乎摇了摇。韩露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于是把
韩朋朋放下来,摘下眼镜擦了擦。
一阵风刮起来,把更多的雨点儿打在韩露脸上,也打进她眼睛里,让她不得
不用力抹了把脸,耳朵里听见孙莉和星儿的惊呼。
等她戴上眼镜的时候,她才看清已经滚到她脚下的那两颗头颅——脖颈的端
口整齐如切,没有太多的血,原本是贴着脸颊的她们,此刻,唇却吻到一起了。
黑发女人的头发更散乱了一点,露出耳根后面那个小小的纹身。
那是一只小小的,五彩斑斓的蜘蛛。
韩露实在不知道FPPP是从哪里找到这两位顾客的,但是她知道,这两个顾客
应该是早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虽然刚才她的确被吓了一跳,但是
现在她不害怕了。
还有,她知道现在韩朋朋起码要多拍一张照片了,她该把这个场景留下来的。
童晓芳
「芳姐,拜托你,明天我要把我最美的样子留下来。」
童晓芳的耳边还在想着小耘的这句话,这让她觉得今天她的责任出奇重大。
所以,她今天格外认真,在小耘的这头长发上花了好长的时间。
小耘没再多说话,她靠在椅子上,镜片后目光渐渐开始凝固,然后终于把长
长的睫毛垂下来。
看着她睡着,童晓芳轻轻出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把小耘鼻梁上的黑框眼
镜摘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开始盯着她的脸看。
实话实说,苏耘的样子算是比较普通的那种,虽然算得上秀气,但是除了眼
睛灵动睫毛很长之外,其余的五官并不精致,而那双眼睛又始终躲在她那副大大
的黑框眼镜下面。在她戴上口罩走在人群里的时候,可能没几个人能注意到这个
女孩子。
当然,如果她把长头发露出来就两说了。
童晓芳知道保持这样一头长发需要多少营养,而苏耘作为一个重症白血病患
者,是很难带着这头长发走太久的。她也知道苏耘的性子有多犟,知道这丫头有
多看重自己的尊严。她更没法忘记,这丫头住院时,因为没法自己翻身,只能让
护士帮她脱下裤子再把尿盆塞到她身体下面的时候哭得有多厉害。
对了,还有她一直放在病床床头的那本《老人与海》.
童晓芳第一次觉得这张带着点倔强的女孩面孔原来这么美,浑然天成,不带
雕饰,很真实也很动人,甚至,童晓芳觉得这张脸比她自己那张精致的脸美多了。
于是她开始轻轻的继续她的工作——轻轻地把营养膏涂完,轻轻地把那头长
发盘好,轻轻地戴好发帽,轻轻把焗油机推过来再打开。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但可能是感受到那种温暖的感觉,苏耘还是醒了过来,
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了。
「芳……我睡着了么?」她朝童晓芳咧开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
笑。
「嗯……需要焗一阵子啦,你再好好睡一会。」童晓芳看着她,眼神温柔如
水。
「芳姐,我怕,说来好笑,我一辈子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怕死过。」苏耘的表
情忽然有些难为情,「我总是怕睡了就醒不过来了,明天……明天对我太重要了。」
「不会的,丫头,相信芳姐,好好睡一会,为了明天,今天你更需要休息。」
童晓芳轻轻捏了捏小耘的手,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嗯,那我再睡一下,其实我蛮困的,对了芳姐,我纹身的图样在包里,你
自己拿来看吧。」小耘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终于顺从地合上了双眼,把长长
的睫毛垂下来。
这次,她真的,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郭梦北
「冰冰,一睁开眼能看到你,真好……」小北睁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冰冰
关切的眼神,于是她笑起来,抬手去摸那张棱角分明却俊秀的脸。
「郭梦北,你还说你身体没事。」司徒冰冰的眼睛里满是关切,语气却透着
担忧和责备。
「还不都是怪你这大笨牛,昨天人家听说你要回来,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
早早地就跑到机场来,」小北从冰冰怀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还好,如
果我不早到,也没法先把Joan放到车里去,总之今天是个好的开始,一上午就遇
到两对儿相爱的人,所以我相信我们俩也会好好儿的。」她说着,朝司徒冰冰眨
了眨眼睛。
「嗯,」冰冰点头,「崔滢和月儿这一对真是……那首歌,我都忍不住掉眼
泪了。」
「滢姐一直想把这首歌送给月儿的,据她说,那次她俩去看《爱乐之城》时,
听到石头姐唱这首歌,她俩都哭了。」小北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司徒冰冰,
除了你,我实在没法和别的小提琴合奏。」
「小北,我回来了,以后,只要你喜欢,咱们就常去给她伴奏。」司徒冰冰
拥着小北的身体,声音出奇的柔软。
「以后吗?随缘吧。」小北的声音顿了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盯着窗
外的那阵急雨看,「小蝶,下雨了,也不知给她俩拍照的人到没到,还有,拍完
照以后呢?」
「别担心,Susan 都安排好了,包括这场雨,她也知道。」红蝶把着方向盘,
声音淡淡的,「我想摄影师不会迟到,如果迟到了,就真来不及了。」
韩露
「靠,这一对儿……真美。」韩露打开车门,把那双沾满沙子的人字拖相互
磕了磕就扔进车去,再把身上湿透的T 恤衫扒下来,在头和脸上胡乱擦着,「虽
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太震撼了。」
她说着,用手掌边缘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那个,其实……」孙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
「唉大辫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吞吞吐吐的。」韩露抱怨了一句,看着星儿正从
远处走过来,边走边把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于是也自顾自地解开了牛仔裤的
裤扣,开始费力地把牛仔裤从身上扒下来,「管不了这么多了,衣服湿湿难受死
了……对了莉莉,一会儿笛子那地方也没人吧。」她边说,边用力拧了拧湿透的
衣裤,然后就那么赤条条地抱着相机坐进车里了。
赤身裸体的放肆感觉让她一下子很放松,所以她舒服地吁了口长气。
「嗯,那地方很隐秘,一般人找不到的。」孙莉说着,眼睛看了看同样赤条
条坐进副驾驶的星儿,手摸向牛仔裤的裤扣,却又停下来。
「那你还舍不得把牛仔裤脱了?别告诉我这条全是破洞的衣服是你今天花钱
租的,所以必须穿够本。」韩露朝孙莉皱了皱鼻子。
孙莉的表情囧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终于也开始解她的牛仔裤了。
车开动,离那片海岸线越来越远,而天边那一抹蓝,却已经逐步开始扩大。
韩露透过玻璃,看着渐渐融入地平线的那两个依偎的身影,也看潮水一点点涨起
来。
那两个身影越来越小了。
如果韩露的矫正视力足够好,她也许会看到海水渐渐地漫上来,开始漫过那
片绛红色的沙地,漫过那摆成心形的肠,漫过那四条交叠的腿,也开始漫过沙地
上的那两颗吻在一起的头颅。而那两颗头,还有那依然紧紧拥抱的两具无头尸体,
竟然就在这风、这雨和这海水中,一点点地融化。不几时,一个浪头涌上来,白
色连衣裙、黄色吊带衫和牛仔热裤、还有沙滩上丢着的那把蝴蝶刀就被冲得漂起
来,伴着那一大片淡肉色的泡沫,漂啊漂的,最终和大海融为一体……
孙莉
「喂,大辫子,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告诉我,我实在是好奇。」五分钟后,
韩露终于又问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我猜是那条绕在她俩脖子上的链子搞的,里面可能有一些什么机
关,我在老板那里看过一身这样的衣服。」孙莉其实没想对韩露隐瞒什么,只是
单纯的不想提起这个,但是,她心里又有个声音让她把这些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毕竟,她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她现在和早晨时不一样了,但
是晚上的事情还是让她觉得很压抑。
「哦?血滴子改良版吗?」韩露语气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好奇宝宝。
「听说,那衣服的发明者是一个叫E.R.S.的神秘女人,她把这件衣服叫做
『荆棘衣 』,今天晚上……」孙莉顿了顿,终于还是说出来,「可能有人会
穿它。」
童晓芳
——E.R.S.,这个熟悉的名字,还有一副带着铁链子的船锚。这就是小耘要
纹在小臂上的图案吗?
看着从苏耘包里拿出的那个图样,童晓芳有些出神——她知道苏耘这个理工
女平常很宅的,从来不喜欢男人,连宠物也不养,所以她把感情寄托在一些公众
人物身上倒也不奇怪。
可是,终究要过去了。
——E.R.S.,你知道你有一个得了白血病,马上就要死掉的,普普通通的女
粉丝吗?
童晓芳想着,却忽然听见「笃笃笃……」三声低低的叩门声音。
她愣了愣,没贸然起身,而那叩门声也没在响起来。于是她微微欠了欠身,
确认苏耘已经睡熟了,这才轻轻放开了她的手,轻轻地起身,脱下脚上的高跟鞋,
赤着脚走到门边。
「笃。」
门外人又叩了一下门,这次抠门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但童晓芳已经把门打开
了。
然后,她看到了门口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娃娃脸女孩子——被雨浇透的白衬衫
半开着,粉粉嫩嫩地露出一大片胸脯,腰间却是一片殷红,血已凝固,又被雨水
晕开。短头发贴在脸上,眼睛黑白分明,闪着光,满脸是动人的笑。
童晓芳真的没想到她会登门,想要开口问,门口的女孩却把手指竖在嘴前,
嘟起小嘴轻轻「嘘」了一声,又指指里面昏睡的小耘。
她会意,轻手轻脚地打开门,侧身把女孩让进来。
女孩的脚步很轻,白色旅游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进了门,她随意地
脱下了湿漉漉的白衬衣,露出里面那件夹着金丝的、亮闪闪的胸罩,左胸上,赫
然是个灿烂的血色蝴蝶文身。
Pinkie Pie(碧琪):一匹雌性陆马,是动画片 My Little Pony Frie
ndshipis Magic(中译:小马宝莉)中的主要角色之一。在节目中,Pinkie Pie
是以一名热情且老练的派对策划师身份出场的。
Audition(The Fools Who Dream ):电影La La Land(中译:爱乐之
城,插曲,词曲:Justin Hurwitz,演唱:Emma Stone。
How are you :一个双关笑话,如果把这三个英文单词直接翻译,就会
组成怎么(How )是(are )你(you )。
指电影《我不是药神》(2018,中国):导演:文牧野,主演:徐峥,
王传君,谭卓。其中,王传君饰演白血病患者吕受益,见面总喜欢请人吃橘子,
最后因无钱治病自杀。而且,电影里凡是吃了他橘子的人也都死了。
电影《魔发奇缘》里的剧情。
【老人与海】:美国作家厄尼斯特·海明威生前最后一部主要作品,于
1952年出版。该书改编自真实故事,剧情讲述一名古巴老渔夫圣地牙哥与一条大
马林鱼的缠斗. 该书改编自海明威在1935年得知的真实故事。海明威认为《老人
与海》是「他这辈子最好的作品」。
荆棘衣:来源于安徒生童话《野天鹅》。主人公艾丽莎原本是公主,上
面有十一个哥哥,后来继母使用魔法来残害他们,把他们变成了野天鹅。艾丽莎
以她的决心和毅力来战胜比她强大得多、有权有势的王后和主教,救出她被王后
的魔法变成了天鹅的那11位哥哥。她忍受荨麻的刺痛、环境的恶劣和有权势的主
教对她的诬陷,争取织成11件荆棘衣(荨麻制的长袖披甲),最终使她的哥哥们
恢复人形。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也来源于这个童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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